阿拉定海人,有句交关好听的俗话,叫作:“好看老娀里洞岙,好吃杨梅皋泄岙”。为啥皋泄的杨梅是顶好吃呢?
喏,老早子辰光,在定海皋泄有一种树,叫作梅树,上头结了交关多的野果子,但是这野果子有毒咯。喏,有个小囝摘下来吃了就死掉了。
这桩事体被观世音菩萨晓得之后,其咕咕忖忖:这种有毒的树要害人嘛,看起来我勿能勿管。观世音菩萨就装扮成一个农村老娀爿(中年妇女)的样子,来到了凡间。
观音菩萨下凡来到了皋泄这里,看见梅树旁边立着一个老头,其就问这个老头:“喂,老阿伯,这树高头的果子好吃否?”这老头慌忙摇手:“哎哟!吃勿来咯、吃勿来咯。昨日子阿拉隔壁邻舍的小囝,嘴巴馋痨,摘了一个来吃,当场就被其毒死了。这种树统要斫掉其。”
观音菩萨话了:“好甮(不用)斫。”
老头讲了:“勿搭其砍掉,那么其下回还要害人嘛。这两日倒是呒人来吃咯,统晓得某某人的儿子被野果子毒死了,等日子长久了,统勿是要忘记了,看看这果子绯红、姹紫,这么好看,又要来吃了。还是把它斫掉太平”。
观音菩萨又讲了:“勿用斫掉,要使这果子好吃,交关省力。”
老头讲:“侬有啥办法啦?”
观音用手指头点了点面前的茅针草,话了:“把这茅针草的花粉拕来,野果子在花粉上粘一粘,吃了就勿会毒死了。”
老头讲了:“我这么大年纪了,从来呒没听见过茅针花好解毒啊?”
观音又讲了:“啊呀,老阿伯,侬要是不相信就摘两粒果子来,在花草上头粘粘,吃着试试看。”
老头从树上面摘下来三个果子,在茅针花上头粘了粘,自己怕吃,就跟观音话了:“喏,要末侬先吃。”
观音拕起一粒野果子,在茅针花上面粘粘,就把其吃下去了,啊呀,一眼呒没事体。老头忖忖:“咋话呀,一眼眼花粉粘粘,就勿会毒死啦?我倒也吃两粒试试看”。两粒野果子,就被其这样子“吱吱”吃下去了。真话呒没毒死。
这辰光,观音话了:“老阿伯,倷莫怕茅针花粘了果子上头,还要把这种花粉扬遍所有的果子上头。”观音一边讲,一边用其的拂尘朝茅针花上头轻轻一甩,花粉就“沙沙”统统扬开来,统吹到果子上头粘好了。
这辰光,观音又跟老头讲了:“老阿伯,侬看,后头啥人来了?”
老头人扭转一看,呒没人。等其头再扭过来的时候,刚才面前的那个人也呒没了,只看见天里有一朵雪白的云,观音就立在云上头。老头这时才晓得,这是观音菩萨下凡来指点,就“扑通”一记跪倒在地上,“剌剌”地拼命拜了。
老头拜好观音,就开始喊了:“哎———,倷统来嘛,统统来吃野果子,统统来吃野果子嘛!”
这个村里的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统奔出来了,有的人还一边讲:“侬这贼老头,想把阿拉统毒杀是伐?”
老头讲:“勿会毒死,我吃给倷看呐”。说完,老头就“吱得吱得”把这些野果子吃了五、六粒,真的呒没毒死。
这下大家也统吃了,看见果子上头粘了交关多的茅针花,要用手把其揩掉。老头连快讲了:“莫揩,莫揩”。就把刚才观音下凡,打扮成岙里老娀扬茅针花的事体,跟大家讲了一遍。大家才晓得,原来是这样子一桩事体。
从此以后,这种梅树上头结的果子就好吃了,因为是观音菩萨扬上了茅针花才能吃的,所以呀就叫作“杨梅”了。因为,观音菩萨下凡是在皋泄这一带,所以啊,皋泄的杨梅顶好吃嘞。
《舟山方言故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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